教區中心同工聖誕午餐日,聖誕禮物,人人有份,永不落空。此外,還設幾份大獎,無獨有偶,中獎者,都是份外體勤分子,分別是神職同工廚務助理及管房助理、詢問處及雜務的兩位老先生和開車的年青人。他(她)們服務對象既多,工作亦繁複,這個中獎的組合,雖云巧合,但巧合得來太巧妙了,太富象徵性,不得不嘆為觀止,因此,皆大歡喜。

巧合的事,的確不少,而且奈人尋味。追溯中學時代,家境捉襟見肘,住近半山區,常到區上散步,見區內洋房雅緻,偶存漫畫中三毛式的夢幻,想間有好客西洋住戶人家,邀請內進,吃西茶、餅點,那就太好了!

後來,要練習英語會話,由神父介紹,住堅尼地道的Hermitage(意為隱廬) 公務員住宅,見一位學院導師巴女士 (Mrs. Paces) 惡補去,那是義務性質的。握手時,她頻頻的說,我的手掌好冰冷啊!當她詢及家庭狀況時,便懂得「冰冷的手」的因由。於是,以後,凡上課前,她總要廚務部送來兩客沙甸或火腿三文治,一大壺熱騰騰的西茶,不用完,誓不授課,真的是夢境成真啊!事情太巧合了。

話說巧合,也有它的紋路的。原來這位導師 — 熱心公教徒,唸牛津高材生。唸大學時,也是苦學生。一次,被邀作座上客,入大場面進餐。平時饑腸轆轆的她,這次真是機會難逢,大展身手。吃白鴿那道菜時(大概不同於我們的乳鴿菜式!),她不自覺地把骨頭都吃掉,但見左鄰右里,碟子上的骨屑殘渣,堆得整整齊齊的,當時她失儀節的害羞感,使她無地自容。有了這種經驗,以後她就不能忍見人家 — 特別是學生,挨餓了。

十多年後,有幸匹馬走天涯,一九七二年的九月,在南德完成了短期語文課程,繞道威尼斯藝術水城,回比利時去。打算在那裹逗留兩三天,住進學生宿舍,安頓既畢,便參觀著名的馬爾—谷廣場及其他宗教名勝、文物等。離去的前一天晚上,到火車分站取回行李,準備第二天離去。怎知碰上了意大利的好玩意 — 鐵路大罷工廿四小時,自覺無傷大雅。此時,卻碰上了一工人打扮女士,她用德語問路,還好,剛完了密集課程,初試新聲。交談之下,才知她本來要當晚直抵匈牙利的布達佩斯,第二天上班,如今,誤事了,而且手頭上外幣亦有困難。我答應幫她一忙,大學生宿舍,宿費只六、七個美金,不是大問題。走路時,剛好碰上了一對因罷工而滯留的匈牙利籍夫婦,這女士滿以為可以轉而求助於他們,但他們只得十塊美金外幣,只能照顧自己,對她則愛莫能助了。她,還是硬著頭皮,住進學生宿舍去。

次日,早晨,我送她到公車站去 — 火車票可通用。臨別時,交換地址,細察之下,才知她是醫學院教授,一切安頓之後,她才鬆弛過來,揮手話別。之後,途經古老教堂,參拜聖體去,驚訝主的安排,腦海中,還盤旋著東、西歐兩種截然不同的政、經世界下的學者生活比對情況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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