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,在聖母軍避靜中的研討時刻,有團員問「靜默的祈禱」是甚麼?這不是容易解答的問題,因為在現時的信仰生活中,沒有多大機會去體驗這類型的神修活動,缺乏經驗,單靠言語,怎說也說不清楚的。但,說,總比不說好。

一九八四年「龍的心」電視節目,曾介紹中國畫,提到「詩中有畫,畫中有詩」的盛唐詩人王維,他的詩句極富禪味,他更被譽為詩中之佛,與詩聖、詩仙齊名。「朝梵林未曙,夜禪山更寂。」這是禪的詩句。大意為晨起頌佛家經句說,經堂外的樹林還是漆黑一片;夜靜時在禪堂靜室中靜坐參禪,那靜寂的山,由於主體的心靈清靜、晴明、空曠、深邃,更是寂上加寂了。

要體悟「無言的對話」、「無聲的音樂」、「靜默的祈禱」,或許可以借鏡「夜禪山更寂」這一句了。

中文語法,形容多的時候,每用複字,例如:離離原上草,結實纍纍;形容濃厚時也用疊字,例如:靜悄悄,綠油油。「夜禪山更寂」,這句子並沒有重字,但在意識上,比用重字去表達「寂」的氣氛,更深遠。夜是感官上的靜;山中只聞天籟,更無人語,是人事上的靜;這客體的靜能否派上用場,還得看主體心靈的情況。一旦「禪坐」,「靜」就爆發起來,「夜」、「禪」、「山」,三件東西重疊一起,其靜的濃度,真是濃到無以復加。

在非洲亞爾及尼亞撒哈拉沙漠中靜修的富高小兄弟,經常長時間地拜聖體,心靈空寂,心境遼闊,與無邊無際、黃沙遍地的沙漠情境交融,在豐富的上主面前,更是物我相忘;既貧乏,又豐富;既空虛,又飽滿;既苦澀,又甘飴;既失落,又找到。又是王維的詩句:「行到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。」到了存在的邊緣,卻又生機蓬勃。「山窮水盡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」「但誰若為我的原故,喪失自己的性命,必要獲得性命。」(瑪16 : 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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