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化


首先是中國語文化,其次是中國氣質化。

當然,有些西方文化深厚背景的詞,難以一下子、一次過的翻成「無懈可擊」的中國語,這時,與其以中國「詞」案按神學「原意」口頭上暫用西詞,以至「半中半西」,也無可厚非。有時,有些譯作,太中國化,使人懷疑因求文字上的「達」與「雅」的工夫而犧牲了「信」的基礎。以譯聖經為例,有主用現代語法的,譯文有時那樣現代化,使人在意會上不需多花工夫,但另一方面,一點古代作品的痕跡也不留,使人在意識上全沒有注意到作品的年代,那是否有益,也是一個問題。吳經熊氏的聖詠,很古典,似有過於遷就古詩體裁,對聖詠原來的希伯來色彩忠實的程度,有待專家研究。至於這能不能用作研究聖經的忠實文字,也未肯定過來。

將來的路怎麼走,有待神學家們的努力耕耘,不過在靈修研習上,或許可以談談。

那就用比較靈修的方法去嘗試罷!我覺得拿禪作品來唸唸,可以把某些靈修觀點套入,或至少把兩者比較一下,俾能相得益彰。

禪,以中國的精神來說,是指對本體的一種領悟,或是對自性的一種參證。(1)

按吳經熊氏的說法,禪宗的形成是受到大乘佛學的推動,使老莊的透徹見解,在禪的方式上得到了復興和發展。(2)

禪和莊子的關係,鈴木大拙博士的分析是這樣的:
「禪師的最明顯的特質是在於強調內心的自證,和莊子的坐忘,心齋,和朝徹是如出一轍的。」

禪、老莊在修養上都達到很高的境界的。

老莊的境界,可以在與儒家比較時看出清楚。

吳經熊以為:
「道家的視野,甚至比儒家來得遼闊。如果說儒家將人類看作一家,

那麼道家就把宇宙視為一體;如果說儒家從人際關係的和諧中找到快樂,

那麼道家就從人與大自然的和諧中找到快樂。」(3)

「道家的樂趣,就是超然,天馬行空之樂。如果說儒家是充實之樂,那麼道家便是空靈之樂。前者之樂,來自努力與行動,後者之樂,則來自無為與恬淡。」(4)

在現代人的靈修上,常出現祈禱與工作的緊張關係。熙篤會的拉丁文號是 orare et laborare 意譯不知為「寓工作於祈禱」或「寓祈禱於工作」或「祈禱與工作並行而不悖」,在討論這問題上,爭論不已。有時雖成定論,但仍未口服心服,那麼實踐的怎能徹底呢?

這個西方靈修問題是由社會生活方式轉變而引起的,並不可以「一言以蔽之」給予清晰的答案,但在方法上可否參照中國的「儒入道」,「道入禪」的交融及互相吸攝的方式,進而中西靈修溝通。以吳氏為例,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,虔信基督,又在精神上追隨孔子,但在生活上,傾向道家的恬靜淡樸,清靜無為。(5) 我們是可以想想的。

註: (1) 吳經熊著:「禪學的黃金時代」,頁2。
(2) 同上:頁3。
(3) 吳經熊著:「內心悅樂的泉源」,頁6。
(4) 同上:頁8。
(5) 哲學與文化144期,頁19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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